林采宜

华安基金首席经济学家

女性的地位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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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语

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更多的是责任和权利的对应,以及实力与地位的匹配。也没有绝对的自由,每一个人都是活在天赋的局限和各种顾忌当中。


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战争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

中国式的婚姻,所有的祝词、吉祥符谶都要喻示“龙凤相交,百年好合”。但是,在老式的婚礼中,娘家人经常会悄悄给喜娘塞红包,入洞房后,新娘和新郎第一次并肩坐在婚床上,喜娘会不经意地用新娘的裙裾压住新郎的长衫一角,据说这样一来,新娘在夫妻今后的日常生活中就能处处占上风。

是长裙压住长衫,还是长衫压住长裙,这意味着是“龙在上”还是“凤在上”,可见,即便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男性和女性的权力角逐从新婚之夜就开始了。而当权力角逐扩张到社会,就变成男女平等的问题了。

性别的不平等来自文化和社会心理

生物学上男性(Male)和女性(Female)之间的区别在于染色体的差异。男人的基因倾向是争强好胜,如同一把刀;女人的基因则是趋吉避凶,如同柔软而坚韧的真丝。一个属阳,一个属阴,两种属性没有高下之分。

性别的“阶级”来自文化对男人(Man)和女人(Woman)的社会学定义,这种差别从古代到现代,不同的社会有很大的区别。明治维新之前的日本,女性是男性的财产,一个男人如果奸污了一个女子,就会被视为侵犯该女子父兄的财产,男方通常以重金聘礼作为赔偿。1913年,美国第一批女性站出来要求拥有投票权,大众对其嗤之以鼻,到了2013年,美国最高法院竟有5位大法官投票赞成同性婚姻合法化(其中3位是女法官)。

就制度设计而言,现代社会在两性的教育机会、就业机会和法律权力等涉及人权的方方面面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是,从社会心理和文化层面来看,男女之间隐性的“不平等”随处可见。

以婚礼为例。眼下流行西式婚礼——婚纱、钻戒和红地毯,程序无论繁简,有一个经典环节必不可少:新娘的父亲挽着女儿走过红地毯,然后,把女儿交到新郎手上,老丈人的言语表达各种各样,意思总不外乎一个:“我女儿这辈子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对她一辈子负责……”前天,看到朋友分享的一组中式婚礼照片也很有趣,新娘的父亲撑着一把伞,带着女儿走过红地毯,然后把伞交给女婿,一起交给他的,还有女儿的手,寓意很形象:男人是女人头顶撑开的一把伞,这辈子你要为她挡风遮雨。

这样的婚礼仪式,怎么看,都像是“监护人”换手的感觉。父亲把女儿当作一个“人肉包袱”,搁置新郎肩上,而新郎必须承诺,为嫁给自己的女人负起终身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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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这种观念的背后,实际上是对女性弱势地位的确认。哪一种人需要别人保护?就是弱势群体,那种没有能力为自己人生负责的人。而在婚姻关系中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认同女性弱势地位的,恰恰是女方自身及生她养她的父母。

男女之间,最根本的平等体现在对两性关系的认知

作为人类生存和繁衍的基础,两性关系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本质的关系。大多数人认为,女人是“男人的床上用品”,只有少数人能够把男人也看作是“女人的床上用品”,而后者,恰恰是男女平等最核心的观念。

我认识一对大学同学,彼此相遇在青葱岁月,从相知、相爱到结婚,中年时却分手。女方提出:“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无论如何应该获得补偿。”这个事情让我想起张爱玲和胡兰成的分手。张爱玲嫁给胡兰成时24岁,彼此只做了三年的夫妻,分手时张爱玲才27岁,她在给胡兰成写的诀别信里夹了一张30万元的支票,那是张爱玲的新小说《不了情》和《太太万岁》的稿费。面对感情的背叛,张爱玲既不索取青春赔偿,也未哀怨对方没有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到底,而是手心向下,自付一笔巨款了结姻缘。

前些日子,有个读者给我留言:“我是个成功的女性,样样都比男朋友强,相处这么多年,我付出了很多,无论在经济上还是情感上,我对他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要个名分……”

一个学霸,事业成功,财力丰厚,却在个人情感上遭遇对方不能给她名分的苦恼。当时,我给她的回复是:“你看看林徽因,从来都是男人痴爱她一生,求名分而不可得……”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真正强大的女性不仅应在经济上独立,在社会地位上独立,在名分上也应持可有可无的心态,跟男人要名分和要钱财没什么两样,本质上都是弱者心态。

两性相处,谁强谁弱,本质上是你自己内心的观念和行为定义的。

这是一个阴阳互生的世界,如果真的存在男女不平等,那么压垮你的不是男人的强大,而是你自己内心的软弱。

“男女平等”本质上是个伪命题

野蛮时代,肌肉力量决定个体在群体中的地位。而文明社会的权力与地位则取决于智商和情商,与体力没有必然联系。

许多女性觉得,职场存在看不见的“玻璃天花板”,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上限总在那里。但出色的女性,常以自己的才华和实力,不知不觉地砸碎了天花板。比如,苹果现任零售高级副总裁安吉拉·阿伦茨的年薪是2420万美元,远远高于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可见,决定薪酬差别的,不是性别,而是智商、情商以及在此基础上的综合能力。

商场如此,政坛亦然。到目前为止,英国政坛上两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一位叫作伊丽莎白女王,一位叫作撒切尔夫人。她们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要强于绝大多数男性国王和首相。

许多时候,性别的“原罪”来自女性对性别认知的误区。

尼采说:“你久久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用弗洛伊德的眼睛来看,这叫投射,女性的弱势感有时候是一种投射效应。

他多看你一眼,你觉得带着侵略性;他少看你一眼,你觉得他是有意冷落。其实火辣辣和色迷迷之间的差别,不在于他的眼神,而在于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更多的是责任和权力的相对应,以及实力与地位的相匹配。也没有绝对的自由,每一个人都是活在天赋的局限和各种顾忌当中……

两性关系,如果可以比作茶水的话,那么,社会文化、习俗则是茶杯,人们总是在不同的杯子里看到茶水,因此,对茶水的认知离不开杯子的特性。就中国传统的价值观而言,“男人应该为女人负责”,然而这在骨子里和“男女平等”一样,同是悖论。

女汉子”是强者吗?

曾几何时,从出生到死亡,男人必须很“Man”,通过各种外在的形式和表演证明自己是条汉子,汉子是强者的象征。

这些年,突然看见一个流行的标签,叫作:女汉子。

女权时代,通过外在的行为特征去挑衅异性的文化定义,那是“要强”。“要强”和“强者”之间隔着一堵巨大的墙,那墙,叫作“潜意识里的自信”。

生命如同一棵树,强大是生长的自然结果……

而“要强”,是你在并不结实的树身上披甲挂胄,大多数人的“要强”是通过表现“强”来掩饰内在的“弱”。例如,和男性叫板。“妇女能顶半边天”实际上是个很傻的口号,如果这个世界的美好是以天空为象征的,那么,女性和男性根本不是各自顶起半边天,而是携手共撑一片天。

俗话说,独阴不生,独阳不长。生物学上的两性关系是阴阳互补的,没有优劣之分且不可分离独存。

女性的地位来自自我成长

你看到的世界,实际上是你内心的折射。伤害你的不是别人的目光,而是你对目光的感受。歧视和平等也是如此。如果你的内心是一个弱者,那么谁也没法把你变成强者。反过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强制你,除非你自己内心臣服。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从心理学上看,“男女平等”到了深层次,实际上是女性自身成长的结果。

那些比男人优秀的女人,从来不需要争取“男女平等”。如果你是一盏明灯,一定不会恐惧黑暗。

现代社会,女性所得到的财富、尊重和权力,更多地取决于你个人的生存策略和生存能力,而不是社会整体的制度设计。

所以,女性的地位来自内心的成长,而不是和男人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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