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信、宋思齐、王振华、齐超颖：数字革命重构全球金融体系
发布时间：2020-07-03
信息来源：复旦金融评论
在全球继续抗击新冠肺炎大流行的时候，创新在维持商业发展、寻找长期解决方案的进程中发挥了引领作用。当我们逐渐从这场危机中复苏，这些解决方案将刺激经济增长。随着线上工作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展开，Zoom、微信、淘宝等在线服务提供商维持着全球团结一致、相对常态化的氛围。与此同时，我们正在探索新一代数字解决方案，以帮助应对公共卫生危机的经济影响，这标志着世界经济和金融体系发展迈入一个变革性的新阶段。
2020年3月24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已完成央行数字货币和电子支付平台（DCEP）基本功能的开发，相关法律已在起草。已经公布的测试地点为深圳、成都、苏州和雄安新区，初步计划似乎是围绕诸如交通等政府消费支出展开。
与支付宝和其他依赖基础设施的系统不同，采取匿名制的DCEP系统允许数字钱包在没有联网银行账户甚至没有互联网连接的情况下运行，从而实现真正的类现金使用体验。如此一来，消费者和供应商都能以一种全新的、非中介的方式进行商业活动，并享有一个由主权背书的主权交易单位的监管、可靠性和高效性。这一切对资金转移、国际贸易和结算以及人民币持续国际化的潜在影响，再强调也不为过。
然而，在新冠肺炎疫情危机期间，数字技术的影响力可能更大。当美国举步维艰地开展“薪酬保护计划”（PPP），最需要资金的小企业只能获得有限的资金，而像洛杉矶湖人队这样的大企业却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数字货币将允许政府追踪补助的分配和使用。此外，由于大量的应用程序以非分布式的方式处理，导致处理过程和信息并不透明，部署也很薄弱（第一批3500亿美元的应用程序在有效部署了约30%的资金后就停止了运行），“薪酬保护计划”已经不堪重负。而一个基于区块链的系统能够真正确认需求，近乎即时执行部署，并保证投入的资金能够解决上述许多问题。
也许更重要的是，有资金需求的公民依然在疫情危机中苦苦挣扎、急需解围。智能合约技术和国家数字货币系统确保了直接面向用户的资金刺激，消除了传统金融系统逐层渗透产生的损失。专家预测，最终的经济复苏很可能以波浪式递进，行进轨迹有起有落而不是V形，因此经过多轮此类注资后，数字货币系统的效率将呈现几何式增长。随着疫情在世界不同地区以疾病扩散和传染的形式出现，全球经济紧密相连，经济复苏既受国内环境影响，也受国际环境影响，因而可能需要多个阶段的经济刺激。在过去20年，全球市场产生了186万亿美元的现金供应，却只创造了46万亿美元的持续GDP。显然，盲目地向经济注入大量资金并不是解决之道。我们必须把目标对准最需要资本的地方，确保最脆弱群体至关重要的消费。
最初的互联网革命使信息数字化成为可能，使准入门槛平民化，使每个人都能通过网络获得信息。价值的数字化代表着下一场数字革命，这场革命将从根本上改变世界经济，由此催生的机会远不止传统货币和在线支付的新数字形态。从房地产、艺术品到大宗商品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中创造数字资产的能力，将释放前所未有的可替代性和流动性。这也将给数字金融和商业模式创新带来根本性的颠覆，使整个金融生态系统能够有效地创建定制的激励结构，以优化其自身的数字经济。2019年8月，全球首批受监管的数字资产银行Seba银行和Sygnum均获得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颁发的首批银行和证券交易商牌照。同年10月，Sygnum还在新加坡获得了资本市场服务许可证，允许它提供数字资产管理服务。由于全球监管的明确性，从纽约到新加坡，完全受监管的数字资产证券的新形式，即证券化通证发行（STOs）正在全球各地涌现。尽管瑞士和新加坡在受监管的数字资产领域率先占据领导地位，但下一个值得关注的将是中国。2019年10月15日，中国发布了区块链服务网络（BSN），这是一个跨公共网络、跨区域、跨机构的国家区块链服务基础设施平台。该平台由提供顶层规划的国家信息中心牵头，由中国银联和中国移动联合区块链技术及其现有网络资源自主开发部署。BSN于2020年4月15日完成了内部测试，计划在中国大陆建成大规模互通网络的中心核心基础设施技术，涵盖城市、政府、公司和个人。该网络还将成为数字丝绸之路的骨干，为中国遍布全球的所有贸易伙伴提供互联互通。BSN将是一种全新的互联网协议，使数据、价值和数字资产以一种完全透明和可信的方式，在任何想成为网络节点的个体之间以一种更有效的方式共享数据。房地产是世界上最大的资产类别，全球估计总资产价值超过250万亿美元，超过股票和债券的总和。然而，据估计每年只有不到3%的投资优质房地产被交易，相比之下价值股和债券的交易量分别接近100%和60%。房地产投资市场的流动性不足，主要是由于这些资产的资金需求大、投资周期长。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于20世纪60年代创立，旨在为房地产市场提供流动性，本质上是房地产资产的共同基金。目前，REITs的全球市值约为7万亿美元，以某些指标衡量，过去30年REITs的市场表现几乎优于所有其他资产类别。中国已经涉足私人交易的“准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准REITs”），并寻求在不久的将来参与REITs领域的竞争。这些证券的价值同样来自房地产，但它们是支付利息的债务工具，而不是支付股息的股权REITs，后者是全球REITs的共同结构。2020年4月30日，中国宣布为REITs创建一个公开市场的计划。根据国家发改委和证监会联合发布的《关于推进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试点相关工作的通知》，将“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充分依托资本市场，积极支持符合国家政策导向的重点区域、重点行业的优质基础设施项目开展REITs试点”。然而，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并非没有缺点。首先，由于本质上类似于积极管理型基金，它们会产生交易成本和费用。这些成本和费用的产生既为公司创利，也覆盖了管理、营销和其他费用的开支。同理，这些投资组合的规格可能非常严苛，有几个级别和等级的资产，使得外行投资者难以理解。其次，大多数REITs还承担着重要的杠杆作用，通常占总资产的三分之一至一半不等。如今房地产证券型通证发行（real estate STOs）已开发出针对上述问题的解决方案，极大地降低了成本并提高了交易效率，同时提升了安全性、准确性、透明度、监控和可跟踪性。房地产证券型通证既可以像债务一样支付利息，也可以具有股权属性，将价值与基础资产联系起来。长久以来，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金融科技研究中心与美国公司Securitize联手合作，为代币发行者提供成功发行数字证券的解决方案。在与发行者的访谈中，我们发现证券型通证发行（STOs）通过智能合同为企业提供治理方案，可以从一个接入点吸引多个投资者，为遍及14个司法管辖区的数十甚至数百位投资者提供服务。它们的系统支持全透明的跨境交易，发行的代币可以在全球任何时间进行交易，不受传统交易所营业时间的限制。STOs通常以单一资产为基础，完全透明，几乎没有管理费或交易费，而且没有杠杆。与之相反，REITs提供资产管理服务和多样化。我们并不认为房地产STOs一定会替代REITs，同时也不难想象，最终类似REITs的投资组合也可能持有房地产代币。从短期来看，这两种市场都存在。
政府部门为加强自身治理能力、提升治理效能，纷纷采用区块链技术，形成了政务区块链。长期以来，我国政府一直致力于摆脱“信息孤岛”、突破数据壁垒、提高为民办事的效率。而区块链技术的可追溯、不可篡改、数据加密等特性可以解决当前的一些痛点。
2017年是中国政务区块链应用元年。到2019年，新增项目从2017年的2项增长至23项。目前，已有多个省和城市引入了政务区块链应用，比如北京、上海、天津等。深圳更率先推出了区块链发票和央行区块链交易平台。然而从具体数量上来看，中国政务区块链的应用仍然较少，主要集中在北京和广东省，两者总和超过全国总数的三分之一。目前较为成熟的政务区块链应用主要有：司法存证、电子发票和黄金交易平台。而近期，备受期待的央行数字货币推出。
中国区块链服务网络（BSN）于2020年4月在全球启动，是中国首个全球基础设施网络。中国国家信息中心副主任张学颖指出，区块链服务网络将为我国智慧社会建设和数字经济发展提供高质量、定制化的技术服务平台支撑和可信、可靠、可扩展的基础设施服务载体。经国家疾控中心的部署，它已经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中发挥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