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钱军教授深度对话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前摩根斯坦利亚洲区主席斯蒂芬·罗奇

发布时间：202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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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美国经济和金融体系遭受严重打击，虽然现阶段投资者对美元和美元资产的需求很大，但市场仍普遍担心美元作为世界主要货币的地位不保，以美元为主动的全球金融体系可能会出现巨大波动。当前形势下，美元走势会给世界经济带来哪些不确定因素？随着人民币在越来越多国家得到普及，它又将在世界舞台上扮演怎样的角色？
2020年6月26日晚，学院执行院长钱军教授做客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就上述热点话题接受采访，并与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前摩根斯坦利亚洲区主席斯蒂芬·罗奇（Stephen Roach）博士，欧洲智库布鲁盖尔（Bruegel）客座研究员丽贝卡·克里斯蒂（Rebecca Christie）展开深度探讨。

钱军教授指出：从上一次全球金融危机以及之后恢复阶段的历史来看，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短期内不会改变。事实上，美元资产尤其是美国国债仍是全球机构投资者眼中最安全的资产。当前，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美国经济确实遭受了较大冲击，从中长期来看，美国政府高负债率（政府债务占GDP比重）是影响美国经济的一个长期结构性问题，也会影响美元在中长期作为储备货币的地位。值得关注的是，近期，美国资本市场（包括股市）自疫情暴发后急速下跌后出现强势反弹，这并不是因为美国经济已经快速恢复，而是美国政府推出的天量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与以前的危机类似，美国政府这一轮“大放水”将对全球经济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带来风险和问题。
在谈到欧元区时，钱军教授认为，面对新冠肺炎疫情，欧元区最大经济体德国也推出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其政府负债率远低于美国，因此有更大的财政空间。总体而言，欧元区的财政政策并没有像美国这么激进。
“相比之下，中国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中采取的各项政策和措施都比较温和，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都还有较大的调整空间。”在钱军看来，“此外，中国政府的债务在GDP中的占比在全球主要发达和新兴经济体中是最低的。”

斯蒂芬·罗奇教授警告称，美国国内极低的储蓄率和长期经常账户赤字是美国经济长期结构性问题，在此次疫情冲击下进一步恶化。再加上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去全球化措施，让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持续下跌。多重因素叠加很可能引发美元大幅下跌，预计美元对其它主要货币的汇率可能会下跌35%。其实，美元在短期内超过20%的跌幅之前已经发生过。另一方面，斯蒂芬·罗奇教授坦言，“欧元的价值被市场低估，此前，我也不看好欧元区，甚至认为在欧债危机爆发后欧元会遭受致命打击，但事实并非如此次。因此，当美元下跌时，欧元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弹。”
美元的不确定性会给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怎样的机遇和挑战？
在钱军教授看来，首先，全球金融体系中除美元外，有多种替代货币是一件好事。我们在提人民币国际化并非是完全取代美元，而是说人民币国际化是让全球货币体系多一种在美元以外的货币，可以是欧元、日元和人民币的组合。近年来，人民币作为跨境支付、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的地位稳步提升，但是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仍有待提升，尤其是全球主要央行持有人民币作为储备资产的比例还比较低。那么，如何提升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地位？钱军教授强调，需要资本更大规模、有序地流进和流出中国，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新平衡点，在保证中国资本项目风险可控的条件下，让更大规模的资本更自由进出中国。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意识到了美元“一家独大”的弊端。在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并制裁伊朗后，欧盟主要国家为了继续与伊朗保持贸易经济往来，避免美国的经济制裁，独立打造了INSTEX支付系统，绕开以美国为主导的SWIFT（环球银行电信协会）系统；与此同时，中国也开发了以人民币为主要支付手段的CIPS跨境支付系统，在跨境结算上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是CIPS在规模上仍然小于SWIFT系统。

对此，丽贝卡·克里斯蒂强调，欧盟的INSTEX支付系统主要功能是对伊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并不会动摇SWIFT体系的主导地位。而在斯蒂芬·罗奇看来：“美国正在远离全球化，并专注于将自己与世界其他地区脱钩。这是一个致命的组合。未来，主要经济体之间通过区块链或加密货币等金融科技手段完成交易支付会是大势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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