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尚进：中美贸易战对美国软实力的影响
发布时间：2021-12-09
2021年12月4日，由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国家金融研究院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CIFER)主办的“2021国际贸易争端与全球化重构学术研讨会(2021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US-China Trade Disputes and Rearchitecture in Globalization)”隆重开幕。研讨会上，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学术访问教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终身讲席教授魏尚进发表题为“美国软实力是否因贸易战受挫？”的主旨演讲。研讨会由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 (CIFER) 主任鞠建东主持。
美国对世界的影响，除了经济领域与军事领域之外，文化传播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比如，在世界电影界占据首位的美国电影让观众在潜移默化中了解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美国人的追求、美国人的烦恼，从而受到美国思想方式的影响。
本次主旨演讲中，魏尚进教授基于与樊海潮、唐立鑫、胡一川三位老师的联合研究，通过探索中国城市的月度美国电影票房数据与该城市受美国在贸易战中施加关税的影响度之间的关系，分析了贸易战如何影响中国观众对美国电影的态度，即喜好或厌恶有无变化、有何变化。魏尚进教授与合作者发现在控制了收入效应、政府效应、供给侧要素的情况下，美国施加的关税对中国观众消费美国电影的兴致有显著的负面影响。
魏尚进教授首先回顾了美国电影在中国的基本情况。在向全球观众宣传美式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方面，美国电影始终起到排头兵的作用，好莱坞甚至也有美国“小外交部”之称。美国的国防部也会在美国拍摄部分电影时提供器材、场地、甚至人员的支持。美国电影在中国的观众也很多，2012年以来，美国电影的票房收入始终占到了全部外国电影票房收入的80%以上，远高于中美互相之间的贸易量、投资量占比。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电影在中国的票房可以视作一个美国对中国文化影响力、或者说是美国软实力的代理变量。
魏尚进教授的研究选取了中国2016年-2019年各影院月度的票房数据，并根据各个城市受关税影响程度的不同，来衡量美国对中国贸易战导致各地区居民对美国电影偏好的变化。回归结果显示，在控制了收入水平等要素的情况下，美国电影的票房在受关税影响较大的地区，受到的负面影响越显著。作为对美国电影兴趣变化的另一个指标，魏尚进教授与合作者也发现当地居民更少主动通过网络检索“美国电影”、“美国旅游”等关键词，而同期其他的外国电影并没有受到显著的负面影响，居民们还选择消费了更多的中国电影。
研究进一步控制进口审批、上映安排等供给侧要素的影响，发现结果仍然稳健。总体来说，受关税影响的中国居民认为美国对中国施加的关税缺乏正义性，进而导致美国的软实力受到损害。魏尚进教授最后还给出了将继续探索的方向，包括关税对美国电影在中国受到影响的持续性、学生求学深造选择是否受到了影响等。
最后，魏尚进教授与其他学者和线上听众深入交流与沟通。鞠建东教授首先表示，中国对美国产品加征关税项目中并不包含电影产品，但是，是否会对美国电影加征关税也有不确定性；出于对电影产品受关税影响其价格不确定性的考虑，消费者也会改变他们消费电影产品的行为，而不仅仅是出于人们情绪的因素。魏尚进教授回复到，这种不确定性是全国性的，但不能解释为什么票房会有地区差异，例如，泰州对美国电影消费的减少就比北京更加显著；而且如果人们预期电影要被加征关税，比如，假如美国电影票价明天会上升，人们反而今天会抓紧去看，导致票房增加。来自香港岭南大学的丘东晓教授问到，同样的情绪是否会对美国的其他产品也许有类似影响？中国消费者对美国电影这样的文化虚拟产品消费的减少更多，还是对实体产品消费的减少更多？魏尚进教授回复到，通过他的合作者对百度搜索的统计，可以看到中国居民对去美国旅行的热情也明显下降，这是对服务需求的减少，后续他们可以收集更多的数据去进一步研究与证实；魏尚进教授猜测可能品牌效应特别突出的美国产品确实在中国的需求会下降。之后，与会者们还就美国在中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的软实力变化情况、中国在美国的软实力变化情况等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和交流。
魏尚进教授目前兼任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NBER, 世界著名的经济学研究联盟与学术型智库）中国经济研究组主任、美国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高级研究员。曾任亚洲开发银行（ADB）首席经济学家、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公共政策学副教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贸易与投资处主管、世界银行（World Bank）顾问等职务。
魏尚进教授新近获得2020年度孙冶方经济学奖，还曾获得2019年度当代经济学奖、2014年度张培刚发展经济学奖、2014年度孙冶方经济学奖、2016年度与2020年度浦山世界经济学研究奖、2021年度数字金融研究尖峰奖、2016年度安子介国际贸易研究一等奖等重要奖项。
魏尚进教授的学术论文发表于国际顶尖学术杂志，包括 Journal of Finance,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Macroeconomics,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Applied Economics,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Economic Policy,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oney and Finance, Brookings Papers on Economic Activity等。
魏尚进教授的研究有广泛的国际影响，多篇学术文章为国际高引用率文章。截至2021年7月底，魏尚进教授文章的总体Google Scholar引用率为52254，其中自2016年来的引用率为18299，有42篇论文的引用率超过400，14篇超过800，4篇超过2000。全球知名经济学研究数据库RePEc（Research Papers in Economics）自2008年起历年发布的全球经济学家排名显示，魏尚进教授位居全球华人经济学家首位。
另外，魏尚进教授还曾担任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的共同主编，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rkets, Institutions & Money 等学术期刊的副主编和 The China Economic Review 的顾问编委。
魏尚进教授同时为中国经济学研究的国际化进程和人才培养做出了卓越贡献。魏尚进教授是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中国经济研究小组创始负责人。由魏尚进教授共同组织启动并担任美方联系人的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NBER）-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年会已经举办23年；由魏尚进教授共同组织的哥伦比亚大学-清华大学国际经济研讨会也已举办多届。
此外，魏尚进教授还培养了一大批从事中国经济学研究的青年学子，或用国际化的视野深入研究中国经济与金融问题，或通过中国经济的实例拓展经济学领域本身的前沿。魏尚进教授指导过的博士毕业生遍布于中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韩国、欧洲等地的高校、智库、国际组织、政府部门与金融行业。